宁宇暗暗地叹息了一声，他扶着女孩在旁边的一张长椅上坐下。

“姐，我都明白。可是我为你心痛。我更为你不甘。你的经历让你总是做出伤害自己的选择。你只要知道你爱他就足够了，你何必要苦苦纠缠于他对妹妹的情感。有些事是注定的，就如同你们注定要发生的爱情。姐，陆哥是感性的人，他对妹妹的情感是人性的光辉。这样的光辉足以让女孩子深深地眷恋。姐，你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你不仅得到了一份真挚的爱情，你更是收获了一份曾经失去的亲情。姐，丢掉所有的纠结吧。你只需要告诉他，你回来了。答应我，给他打一个电话，告诉他你在这里，你还爱着他。”宁宇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急切。

“苏晴。请让我用你的朋友的身份问一句，你快乐吗？你究竟要得到什么？你自以为是的幸福是什么样的幸福？”宁宇的眉头皱起来。他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苏晴的眼光闪烁着，躲闪着。她终于咬起牙抬起了眼光。

“你到底要说什么？你来看我还是来指责我的？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们一个个这样？难道我不应该自己做主吗？难道我不能平静地做出自己的选择？呵呵！都是自以为是的人，都是自以为高尚的家伙！”苏晴在突然爆发的歇斯底里中迸出了轻蔑，也蹦出了泪花。

宁宇无奈地闭了一下眼，他猛地伸出手搂住了女孩的肩膀，他把对方拥入自己的怀中。

他不愿意开口，他用力量让对方瑟瑟的抖动渐渐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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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泛起的热浪和偶尔吹送过来的清凉让外滩有着夏夜的清新和舒爽。音乐和广场舞渲染了欢乐，悠闲的气息弥漫在潮湿的空气中。

手挽手走在碎石铺就的小径上，苏晴的心绪幻化万千。

熟悉而陌生的外滩让她涌起了太多的情感。里面有爱，有恨，有羞涩，有恼怒。纠结在一起产生了太多的复杂，太多的冲撞。

“姐。是不是每次来到这里都会让你想起太多事。在大学时，总是奇怪你为什么喜欢独自一人来这里流连。我当时给自己的解释很普通、很随意。一个外地的女孩子应该喜欢外滩，这里是S市的名片，这里敞开胸怀接纳一切外来的游人。后来我渐渐明白了，姐姐是来倒苦水的。所谓的倒苦水，意思就是把苦水倒进这滚滚东逝的江水吧。老姐，你还有要倒的苦水吗？小弟我是否有这份幸运做一个倾听者呢？”宁宇嬉笑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苦涩。

“为什么所有人都责怪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你知道吗？我没有选择。我是一个从山里走出来的女孩，我不愿被人同情，更不愿被人怜悯。我从来没有奢望过爱情。我怀着报复的畸形心态一路走来，我原本抱着和宁飞扬同归于尽的态度对待自己的未来。我的心是灰暗的，我的神经是紧绷的，我的身体是坚硬的。我拒绝一切柔软，我拒绝一切色彩。我不害怕伤害任何人，我更不害怕伤害自己。因为我内心装着满满的委屈，这样的委屈让一个女孩扭曲。去他妈的未来，去他妈的的名声。为了报复宁飞扬，我把自己变成一个所有人眼中的乖乖女，我让所有人都对我有好感，这一切就是为了接近你。你说，我是不是个不择手段的人。我是不是应该让人厌恶。。。”苏晴无力地倾述，她用无力在做着挣扎。

宁宇的嘴唇蠕动着，他还是把所有的安慰拼命咽回去。

“我太自不量力了。我就是一个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山村女孩。我幻想着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打败一个社会认可的成功人士。现在想起来，我是那么幼稚可笑。我不惜自己的名声，可是我的名声和这个社会无情的秩序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一个女孩子精心策划的报复在S市这个花花世界竟然显得那样苍白无力。这就是我浪费了将近十年换来的讽刺。一个冷酷可笑的讽刺。小宇，我该怎么办？恨我自己不争气还是恨自己的命运。你知道吗？我来这里是和奶奶倾述的，我来这里是欺骗自己的。我来这里就是要告诉奶奶，我马上就要成功了，我马上就要和她团聚了。可是，我只是在为自己寻找借口。我只是寻找借口留下来，寻找抹去愧疚的借口。我没有陪在奶奶身边，我是个自私无情的孙女。。。。”苏晴的声音哽咽了，她的泪终于涌出来。

宁宇轻轻抚摸着女孩的短发，他不敢发出声音，不敢打断女孩的倾述。

“也许我注定是一个讽刺。也许老天爷还要和我作对。我遇到了一个可以帮助我的人。他在凌云公司的特殊地位和权势可以帮助我实现自己的愿望。有他在身边，我不再孤单。有他在身边，我不怕任何责难。我对他有了依赖，我也渐渐滋生了一个女孩子的情愫。更重要的是，我有了女孩子对未来的渴望。我渐渐变得软弱了，我渐渐迷失了。我终于有了报复之外的其他奢望。我奢望守护住这一份爱情。我一直把我们之间的情愫看做爱情。神圣的爱情。不容亵渎的爱情。可是。。。当他把一切不可思议的爱情都推给我的时候，他也推给我一份残酷。他推给了我有一份欺骗，更推给了我一份残忍。他让我不得不做出选择。我必须在原谅和放弃之间做出抉择。小宇，这就是我遭遇的所谓爱情。我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注定拥有了一份刻骨铭心的伤痛。正如当初那份刻骨铭心的爱。那份让我放弃一切沉溺其中的动人爱情。我用尽全部的身心选择了放弃，我选择了自尊和厌恨。可是，我放弃不了自己的记忆，我放弃不了那份动人心魄的爱情记忆。我该怎么办？放弃了对宁飞扬的报复，我还有他，还有一份自己从来不敢奢望的美好未来。可是，放弃了他，我真的变成了没有灵魂的驱壳。现在的我再也没有了对爱情的自信和渴望。你知道吗？我不停地尝试和不同的异性交往，可是，我一再伤害他们。我害怕自己会一直这样走下去。呵呵，我有一个痴情而让人憎恨的哥哥，他是我的心魔。小宇，不要责怪姐姐，姐姐终究还是那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女孩。小宇，姐姐真的好累。。。”苏晴的声音渐渐干涩，泪渍也在干涸。

“讨厌！你什么时候变得油嘴滑舌了？是不是做了凌云公司的老板后开始志得意满了？我可警告你，凌云公司在S市根本算不了什么，现在的房地产市场竞争很激烈。你一定要时刻保持清醒和警惕，”苏晴迅速整理着自己的心情，她迅速地投入到此刻的角色中。

“是。我的苏总。看来我的姐姐对凌云公司还是有着牵挂的。我一直对你杳无音信的极端做法感到无所适从。我甚至一度认为你是因为我们的宁总才故意漠视凌云。现在我可以释怀了。姐。你终究还是凌云人。回来吧，见见那些关心你的人。我们都很想你。一别两年，你一切都好吗？”宁宇悠闲的步态里挤出来微微的干涩声音。

“好啊。我现在是美点集团的董事长。所有人都真心呵护我，所有人都宠着我。我是世人眼里的白富美。我是所有女孩子羡慕的公主。你说，姐姐还有什么不快乐的？呵呵，告诉你一个秘密，姐姐就是回来炫耀的。”苏晴突然爆发了清脆的笑声，她的身体也随着笑声有了摇曳。

宁宇停下了散步的步伐，他满眼复杂地观察着眼前女孩的细微之处。

“喂。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你看得我心里发毛。”苏晴扬起了声音，也抖掉了一切痕迹。